宫崎骏的自画像:《红猪》的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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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骏的自画像:《红猪》的独特之处

1992年《红猪》在日本上映,31年后,《红猪》在全国艺联专线正式上映,和中国观众见面。

宫崎骏鲜少以一个中年男人的视角讲述故事,《红猪》讲述曾经的王牌飞行员马克,被施了魔法变成了一头猪,他说:“如果要变成法西斯,我宁愿变成一头猪”。于是,作为红猪侠,他在空中与劫匪搏斗,成为了赏金猎人。

反战的主题在宫崎骏的作品中有着长久的延续,甚至在2023年他的新片《你想活出怎样的一生》中依然有着这样的体现,而在1992年上映的《红猪》,也有着专属于那个时代的“微妙”传达。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苏联的失败给左翼进步青年带来了理想幻灭的冲击,对红色信仰的宫崎骏同样带来了重大一击。

1991年,日本在海湾战争中表示坚决支持多国部队的军事行动,并为多国部队提供90亿美元资金的援助,此举同样剧烈冲击着日本民众在二战后40多年形成的和平意识。

1992年上映的《红猪》颇显宫崎骏对此的个人态度。而时过境迁,30年后我们再看《红猪》,这部在“宫崎骏宇宙”中不那么热门的动画,又将从中看到怎样的表达?

宫崎骏的浪漫

POST WAVE FILM

连接着蔚蓝海域的小岛上停靠着一架红色飞机,一只穿着飞行服的猪倚靠在沙滩的躺椅上小憩,椅子边上架起一根鱼竿。他的脚边摆放着啤酒、咬了一半的苹果和一个电话机。

一个宁静的午后被一个求救电话打破,波鲁克需要马上支援一架游轮,击退“曼马由特”的空贼团伙。

与常规不同,虽是一场战斗,但显得颇为可爱。

空贼们戴着护目镜,留着各式的滑稽胡子,笨拙地劫走财物,把游轮上所有的萌娃掠走作为人质。萌娃们来到空贼的飞机上,开始翻箱倒柜,摸索冲锋枪和手榴弹,上蹿下跳,嬉闹不止,把这里当作一个新奇的“乐园”。

空贼被萌娃们吵得不堪其扰,在营救成功后,孩子们坐着空贼打满补丁的皮筏艇,和空贼们挥手告别。

开场,便是宫崎骏的第一重“浪漫”:用想象与童真抵御现实的残酷。

用一个画面交代了人物信息,飞行员红猪侠、惬意的海岛生活、突然的营救任务、滑稽笨拙的空贼、天真烂漫的孩子们……

没有想象中危险、刺激的场面,这究竟还是一种超现实的想象,红猪侠的一次任务看起来颇像一场游戏,没有人真正在其中受伤,孩子们的天真反而让人感到在他们未谙世事时就看到战火的残忍。

这是宫崎骏的温柔。

围绕主人公讲述的任务,自然也少不了和他相关的人——朋友。

美丽优雅的吉娜是一座小岛的主人,这座精致幽静的小岛没有外面纷扰的战乱,显得很梦幻,此时的酒吧空贼正愤愤讨论着那个他们打不败的男人——红猪侠,并扬言要找一个美国人去打他;

另一边,波鲁克倚靠在柜台,耍起帅来,和友人谈论起昔日同为优秀飞行员的吉娜;

吉娜唱起了《樱桃成熟时》,这首法国著名的革命曲目,传达了战火带来的哀伤。

吉娜和波鲁克年少时一同成长,颇有青梅竹马的意味,吉娜的三任丈夫皆死于战火,世事阴差阳错,吉娜和波鲁克举杯怀念死去的好友们,伴随着凄美的小提琴乐,看似是一顿美好的晚餐,却已然是另一番况味。

此处,是宫崎骏的第二重浪漫:用美好的意象讲述战乱的哀伤。

小岛世外桃源般的风景,吉娜优美的嗓音,酒吧温馨的氛围,这些看似与世事毫无关系,事实却是在酒吧一方天地中,世间百态早已呈现。乱世滋生了以盗抢民财为生的团伙;人们通过传唱反战的歌曲寄托心中的情思;昔日好友的照片挂在墙上,却早已物是人非……

波鲁克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性很快就出场了。

在与“美国佬”卡迪士的战斗中他的战机损坏,送去维修时与昔日好友保可洛老爹重逢,负责维修飞机的是老爹17岁的孙女菲儿。

因为年轻又是一个女性,波鲁克起初无法信任她能胜任维修工作,但菲儿是一个智慧又有主见的女孩。

她问红猪,作为优秀的飞行员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经验吗?波鲁克说,不,是你的直觉。

于是,菲儿用直觉胜过经验的论调说服了波鲁克,展现了自己在飞机维修上的才华。

菲儿对波鲁克有着倾慕之情,《红猪》中,宫崎骏的第三重浪漫,即是一种满足男性幻想的爱情,也有着对女性形象的共性想象。

无论是坐拥小岛的吉娜,还是年轻有智慧的菲儿,或是那些因为丈夫参战而在维修厂工作的女人们,她们皆坚韧、从容、认真对待着生活。

在过去的大量论调中,曾有人分析宫崎骏创作中的女性形象,与他自己那位不幸却坚强的母亲关联紧密。事实上,无论是儿童、少女、中老年女性,宫崎骏创造的女性,的确总会显现出鲜明的“坚韧”特点。

而这对于属于他的那个时代来说,无疑是一种先锋的表达。

在波鲁克和卡迪士的最后一次对决后,影片也迎来了结尾,菲儿的一吻让波鲁克回到了人形,他把菲儿送上了吉娜的飞船,独自离开了。

在这里,满足男情幻想后的“英雄谢幕”使得这种浪漫迎来了顶峰,没有抱得美人归的圆梦,从一个“英雄形象”退回到了真实生活,人物散场,对和平与美好生活的希冀就永远停留在了此刻。

虚无主义的叙说

存在主义的回归

POST WAVE FILM

红猪是飞行员马克的“变体”,这一点,也符合英雄电影的基础设计,一个普通人,拥有超能力或者异形的外观。

《千与千寻》中,千寻的父母在异世界变成了猪是因为贪婪而过剩的食欲,白龙变成了龙是因为爱与守护;而《红猪》里,马克变成猪,是逃避成为法西斯的外化,但也同样就像那些超英漫画那样,猪的外形,给他带来了面具。

然而,不同于拥有救世情怀或是远大理想的英雄,红猪的“英雄形象”,是一种虚无主义式的叙说。

只是,红猪没有那样强烈的目的也不带有毁灭和破坏的意图,革命的理想难以实现,战乱的现状无法改变,回避被迫成为法西斯的命运,唾弃那些在法西斯阵营里“功成名就”的人……这些全部拆解了马克使他宁愿做一个赏金猎人,享受纯粹的金钱、美景、“美人”,就如同过去那些好莱坞叙事中的男性主体那样。

而这种清醒的虚无主义式叙说,最终没有回归到虚无主义的结局,因为红猪并没有真正耽溺于那些他表面在追寻的这些事物上,菲儿的一吻,使得波鲁克的故事最终回到了最开始——

波鲁克回归“马克”,需要在他的个人命运中再次启程,寻找使他重燃希望的事物,这不会是金钱,也不会是那两个女性,也不是在决斗中获得胜利的快意,那会是什么呢?他接下来将面对怎样的人生呢?

这就是宫崎骏的高明之处,从虚无主义再次回到存在主义的境遇里,是无法逃避个人和外部环境的关系的,那么,怀揣着和平理想,反对法西斯的马克,将如何过好他作为普通人的一生?留白反而留下了无限况味。

作者丨飞檐

影像作为媒介的可能性。

编辑丨三水 排版丨凉茶

媒体统筹丨佐爷灵魂贩卖馆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

若有侵权请主动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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