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德与巴赫：在大众和小众之间往返

在当代，古典音乐能够抵达怎样的听者？近日，“古尔德与巴赫：《乐之边园》古尔德主题展览与图书分享会”在朵云书院·戏剧店举办，译者庄加逊、草婴读书会主讲人云也退和诗人胡桑从各自的领域和角度，围绕音乐、写作和阅读，畅谈了在今天阅读和聆听格伦·古尔德的意义。

活动现场

围绕《乐之边园》这部古尔德九十周年诞辰纪念版文集，广西师大出版社旗下的我思Cogito在沪上已经举办了两场活动，主题分别是古尔德的人生与音乐风格。此次第三场活动，侧重于古尔德与巴赫的内在关系，以及人们经常谈论的大众与小众的问题。

庄加逊认为，最近几年的生活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焦虑、抑郁甚至自闭的感觉，而古尔德的音乐恰恰能在当下给予所有缺乏安全感的人们一种安全感，这其实就是古尔德音乐大众的一面。从风格上来说，古尔德最开始演奏的是勋伯格，而真正激发出他音乐世界多重维度的是巴赫。现在一般听众接受的古典音乐，特别是钢琴音乐，包括音乐会曲目的主力阵容，更多是浪漫主义时代的，但古尔德的音乐喜好和演奏喜好更接近巴赫时代，即前浪漫派时期和现当代派，风格是清冷的，要求精准对位，类似于模拟宇宙秩序和生命的轮回。可以说，巴赫就像药引，是古尔德音乐写作中思维跨媒介的基础因子，将他的艺术边界拓展到了音乐以外的世界，从而给大众带来无限丰富的印象和启发。

关于古尔德艺术是小众还是大众，胡桑结合自己的诗人身份，认为音乐家在创作时想要作品抵达怎样的听众，才会创作出怎样的作品。正如诗歌与诗歌评论虽然是相对小众的，神秘、幽微的文字看似远离大众，但往往也因此能抵达更多人更深的内心世界。古尔德看似小众的音乐风格也是如此，每次聆听都能带来超凡的感动，在他的音乐世界里安置自己的心灵。古尔德的演奏既很自我，又有一种让“自我”冷静下来并变得更辽阔的意境。古尔德找到了一种极致的地带，成功地达到艺术自我的越境，在此意义上，古尔德召唤出了一种新的大众文化。可以说古尔德能够在小众和大众之间自如往返，所谓的小众和大众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种辩证的微妙关系。

云也退认为演奏家古尔德是一名思想者。他处于景观社会中，却依然保留自己的思考，并能做到深度反思。对于现代媒体，古尔德的态度不是敬而远之，而是带着自己的风格拥抱新技术。这在他对唱片录音的热爱中显而易见。对现场演奏的告别并不有违他的艺术理念，因为就内容而言，创作理念是辐射到整体作品中的。这就像我们阅读一些经典作家，并不是一定要通过大家所熟知的某部代表作，也许通过他的某部冷门偏僻之作，同样能对其有准确体悟。古尔德的文字写作，对非音乐专业的人士也是完全敞开的，你即使没有听过他弹的巴赫，也不妨碍你从他的写作中分享其艺术观点；细品他的文字，就能理解他的人格，可以说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听见”他的思想。

同期，“乐之边园：格伦·古尔德主题展”也正在朵云书院·戏剧店进行，展览设置了遇见、聆听、记录、印象四个展区，读者可以在观展过程中认识既用钢琴、又用文字演奏的古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