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门槛落户”,郑州能否追上武汉西安?

郑州突破城镇化率需“强中心”

郑州户籍改革新政出台。9月底,郑州市公安局发布《关于进一步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这意味着落户门槛完全降下。

作为首个“零门槛落户”的国家中心城市,郑州户籍改革有三个点值得关注:郑州抢人能否抢过武汉西安;郑州城镇化率能否迅速突破80%;郑州楼市能否获得强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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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人口被武汉西安接连反超

国家发改委发布的《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提出,城区常住人口100万-300万、300万-500万的大城市分别要全面取消落户限制、全面放开放宽落户条件。超大特大城市要调整完善积分落户政策,大幅增加落户规模、精简积分项目,确保社保缴纳年限和居住年限分数占主要比例。

城区人口超过500万的特大城市郑州,步子迈得更快、更大。郑州市公安局近日发布的“关于进一步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提出,只要在中心城区有工作,或者有住所,就可以落户,不再受社保缴费年限和居住年限限制——这让郑州成为全国9个国家中心城市中,唯一的“零门槛落户”城市。户籍“不设防”,是否可以帮助郑州在人口抢夺战中突出重围?

同为国家中心城市,郑州、武汉、西安常住人口大体相当,近几年三地争相抢人,排位此起彼伏。七普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1月,郑州常住人口是1260万人,武汉是1245万人,西安则是1218万人(不含西咸新区-咸阳共管区)。郑州常住人口超越武汉,首次登上中部人口“第一城”之位。

然而,郑州领先不到半年,武汉就披露了一组数据:截至2021年5月,在汉登记的流动人口为515.6万人,其中425.5万人居住半年以上,较七普净增105.5万人,常住人口达1351.5万——武汉强势反弹,超过郑州。

2021年收官,郑州武汉西安常住人口分别是1274.2万人、1364.9万人、1287.3万人。短短一年,郑州从头名掉到末名——不仅被武汉甩开,还被西安超过。去年年末,郑州依旧“垫底”,郑州武汉西安常住人口分别为1282.8万人、1373.9万人、1299.6万人,同比分别增长8.6万人、9万人、12.3万人。

郑州增量最小,含金量也较低,原因在于其主要受益于行政区划调整。2022年3月,原属于开封市的尉氏县岗李乡、大马乡划归郑州管辖。数据显示,岗李乡、大马乡常住人口均超过5万,这意味着,如果没有这两个乡的人口划入,郑州去年常住人口可能是负增长。

目前郑州常住人口比武汉少约91万人,比西安少约17万人。从后续势头来看,郑州想要追上武汉和西安,单纯靠降低户籍门槛,并不会有太大效果。因为产业兴人才聚,在二线城市,相比户口,工作更能吸引人、留住人。近两年郑州常住人口数据恰好印证同期产经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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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抢人”内外驱动力不平衡

近年来,武汉、西安产业转型趋势向上——武汉高技术制造业对规上工业增长贡献率超一半;西安电子信息、汽车、航空航天、新材料等产业有声色,而郑州产业步履艰难——截至去年,郑州拥有高企5200家,无论在GDP十强城市中,还是和同体量城市相比,排名都是倒数。

在24个万亿俱乐部城市中,郑州近三年工业增加值增幅、GDP增幅均处于靠后位置。从2012到2022年,郑州工业增加值占比从接近四成跌至不足三成,下降超过十个百分点。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出挑的产业经济,人口高增长自然无从谈起。

郑州“抢人”的内部要素——即产经吸引力较为弱势,但是郑州拥有相比武汉、西安更好的外部推力——即来自省内、都市圈内的城市化“潜能”。河南、湖北、陕西城镇化率相差巨大,单就三省省会而言,郑州拥有更多省内、圈内(迁移人口)资源。此外,从人口首位度看,郑州(13%)比武汉(23.5%)、西安(32.8%)的潜力更大。

河南、湖北、陕西去年常住人口总量分别为9872万人、5844万人、3956万人,城镇化率分别为57.1%、64.7%、64%,比全国平均水平(65.2%)分别低了8个、0.5个、1个百分点。城镇化率相对较低区域,意味着潜力仍比较大。在户口门槛降低情况下,郑州有可能获得更多省内人口流入。

相比西安武汉,郑州都市圈区域协同明显倾向于人口跨域流动。作为“圈内老大”,郑州持续吸引周边人口流入。从来源结构看,开封、新乡和洛阳是郑州跨城人口最主要来源,三地占比之和超过50%。如前所述,去年郑州常住人口增长,就有约10万人源自开封的“贡献”。

郑州人口“蓄水池”还在继续扩大。2022年,河南省政府决定将原有的郑州“1+4”都市圈拓展为“1+8”,新增四市分别为平顶山、洛阳、济源以及漯河,扩容后新增约1870万人口,这些都是郑州潜在的人口流入资源。

郑州都市圈是扩容,武汉都市圈则是“收缩”——武汉都市圈原来包括9座城市,当下则以“武鄂黄黄”四地为核心。相比郑州都市圈接近5000万人,武汉都市圈3000万人、西安都市圈不到2000万人——武汉、西安从省内、圈内“挖人”的资源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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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突破城镇化率需“强中心”

内外因叠加,终归到底,郑州常住人口想要高增长还是得强内功,毕竟外部推力再大,如果没有内部吸力,也会留不下人。从短期看,郑州常住人口不太可能超过武汉,但有可能追上西安,而从城镇化率角度来看,“零门槛落户”的郑州更有可能比西安更早突破80%。

截至去年年末,全国共有17个城市常住人口超千万,其中郑州的城镇化率仅高过青岛、石家庄、重庆、临沂,排名倒数第五。整体来看,下辖县(市)较多城市,城镇化率较低。比如郑州辖6区6县(市);青岛辖7区3县(市);石家庄辖8区13县(市)。

城镇化率较高的城市,往往是市域范围已无县(市)或下辖县市数量少的。比如北上广深、天津、武汉均为“无县城市”。没有下辖县市,农业地带和农村人口相对占比较低。当前武汉郑州西安城镇化率分别为84.66%、79.4%、79.59%,这与三地下辖县(市)数量“成反比”。

对于郑州来说,现实点的目标是,城镇化率比西安更早突破80%。很显然,户籍新政有利于郑州城镇化推进,中心城区零门槛落户,在人口众多的河南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而且郑州与西安,距离80%城镇化率均只差临门一脚。郑州先出招,就有可能获得突破。

但要想获得实质性突破,最迅速的方法依旧是行政区划调整——这也成为当地人持续热议的话题。在人民网领导留言板上,近期至少有四条留言在问关于郑州中牟荥阳撤县设区的进展,最新的一则留言是在今年7月份。

该留言称“郑州要做好强省会战略遏制河南人口外流,郑州发展离不开新郑中牟荥阳的撤县设区,郑州十四五规划里也提到要加速设区,但是现在严控省会城市撤县市设区,请问一下郑州目前这个工作是已经停滞了吗?还是说阻力在哪里?未来还有机会吗?概率大吗?”

针对网友留言,郑州市民政局回复,“如果行政区划变更工作有新进展,有关情况将及时向社会公布”。很显然,在国家“严控撤县建市设区”背景之下,网友的期盼近期大概率会落空。事实上,如果一个城市没有形成强中心,撤县设区无助于问题解决,反而有“抱薪救火”之嫌。郑州城镇化率想要取得突破,没有捷径可走,还是得形成“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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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零门槛落户难以刺激楼市

郑州推出户籍新政,固然有“抢人”动机,但当地人最关心的还是房价会否有变化。毕竟落户政策向来都是房地产调控的重要手段,放宽落户对于楼市总有或多或少的刺激效应。

郑州房地产市场依然处在低迷阶段。年初,郑州首批集中供地落下帷幕,郑东新区1宗地块流拍,剩余10宗地全部底价出让,总成交价53.84亿元。从结果看,本次拍地总体表现仍较为平淡,大部分地块由城投平台公司托底成交。

土地市场遇冷背后,是处境艰难的郑州房地产市场。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8月郑州新房、二手房价格环比分别下降0.5%和0.9%,同比分别下降1%、5.2%。而最近一年,郑州二手房价格“2个月上涨,10个月下跌”。

为了稳楼市,最近两年郑州多次在政策调控上“抢跑”:去年郑州成为第一个放开限购限价的省城;“认房不认贷”也是郑州打响第一枪;如今郑州成为首个全面取消落户限制的特大城市……然而,楼市数据显示了政策调控的无力。

零门槛落户,照例不会对郑州楼市有太大刺激。其实,早年郑州楼市火爆之时,外地人想来郑购房,实际操作中也能轻松实现。有不少楼盘只要购房者签订承诺书,开具在郑无房证明等就可以购买。楼市降温后,政策管制全面放松,“房票”这种藩篱早已不存在。

对一线城市来说,“零门槛落户”或可刺激楼市。对绝大多数二线城市而言,“零门槛落户”则影响甚微——当下这些城市要么限购门槛极低,要么压根没有限购政策。9月以来,除郑州外,还有沈阳、南京、大连、兰州、青岛、济南、福州、合肥、无锡、武汉等全面取消限购。在大放水局面下,郑州的政策优势并不明显。

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二三线城市,步郑州、贵阳、南昌、石家庄等之后尘,实施“零门槛落户”,而当多数城市都降下门槛时,这些地方想要抢人卖楼,就又站在了同一起跑线——到最后还是要拼产业、拼经济。

对于郑州来说,户籍政策“抢跑”并不管用,做好产业经济“长跑”才有可能脱困。

*题图来源:摄图网_501278449 本文不代表城市进化论观点,转载已获授权。